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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正非將余承東打落云端,又把華為的方向盤交給了他

2021年5月20日 14:30  字母榜  

一紙內部通知,任正非將華為最具潛力的業(yè)務板塊正式交到了余承東手中。

5月18日,華為內部發(fā)文進行多項人事調整。余承東的華為云CEO一職被免去,改任新成立的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 CEO;原有的消費者BG CEO職務仍然保持。張平安被任命為華為云CEO。

在華為的組織架構中,BG(業(yè)務群)的層級高于BU(業(yè)務單元)。余承東以消費者BG一把手的身份,兼任業(yè)務群下轄的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 CEO,屬于管理層“高配”,足見任正非對這塊業(yè)務的重視程度。

余承東

余承東 2018年,華為在海南三亞舉行年度戰(zhàn)略會議,決定“不造車,而是幫助車企造好車”。次年,華為正式成立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

2020年底,華為調整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的管轄關系,從ICT業(yè)務管理委員會遷移至消費者業(yè)務管理委員會。前者主要包括運營商BG、企業(yè)BG、云與計算BG等,而后者的主要組成部分是消費者BG,任正非愛將余承東為實際掌舵者。

華為財報顯示,2018年起,消費者BG已成為公司最大營收來源,話語權極重。36氪此前在一篇報道中認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歸入消費者BG,意味著它將獲得資源的大幅度傾斜。

字母榜注意到,在華為官網有關公司架構的介紹中,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雖然名為業(yè)務單元,卻與消費者BG比肩而立,處于平行層級,兩者的隸屬關系并不明顯。

這也從側面解答了余承東作為消費BG CEO,為何又被任命為一個下屬業(yè)務單元的CEO。除了精簡匯報層級、縮短管理鏈條外,任正非試圖通過此舉進一步明確余承東的管轄權限,把這員大將正式推到華為造車的C位。

另一方面,余承東今年4月9日兼任華為云CEO,不到40天就宣告卸任,可謂“閃進閃出”。一位華為內部人士向澎湃新聞表示,余承東在華為云的使命是厘清架構;如今這塊業(yè)務主要交給張平安負責,“短期內應該不會調整了”。

從戰(zhàn)略重要性而言,任正非注定不會讓余承東長期主管云業(yè)務。2020年,華為運營商、企業(yè)、云與計算和消費者四大BG中,只有云與計算BG沒有公布營收,貢獻率并不樂觀;而在國內云服務市場上,華為云的市占率排名第二,但與第一名阿里云的差距仍然明顯。

此外,市場不時有傳言稱,華為計劃分拆云業(yè)務獨立上市;上月底,任正非罕見提及“一部分業(yè)務慢慢走上資本市場”的可能性,更讓外界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相比之下,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的想象空間要大得多,更值得華為配備精兵強將。素以擅長打硬仗著稱的余承東,將再次面臨任正非的“挑戰(zhàn)”。

A

余承東兼任華為“造車”的一把手,從他的微博動態(tài)可以一窺端倪。

據字母榜統(tǒng)計,4月9日至今,余承東總計發(fā)布13條微博,其中9條是關于華為與賽力斯聯(lián)手發(fā)布的新車,沒有任何與華為云有關的內容,孰輕孰重十分明顯。

余承東毫不掩飾對造車的看重。被任命為華為云CEO僅僅十天后,他以華為消費者BG CEO的身份出現在上海車展上,與合作方共同發(fā)布首款帶有華為“血統(tǒng)”的汽車智選SF5。

然而,盡管帶著華為的光環(huán)登上微博熱搜,這款由小康集團子品牌賽力斯生產的SUV車型在品牌、技術、銷售渠道等方面處于弱勢,難以與特斯拉、蔚來、理想等造車新勢力抗衡。

為了盡快打開銷量,余承東除了在微博上賣力“帶貨”外,還開放了華為的線下渠道。這款新車將于今年7月底前進入200家華為零售店,年底拓展至1000家。

在余承東看來,華為擁有超過5000家高端體驗店,和寶馬、奔馳、特斯拉、造車新勢力不在一個量級,覆蓋了中國的每一個重要城市,這是華為的巨大優(yōu)勢。

4月20日,余承東又來到華為上海全球旗艦店,為賣車站臺。華為內部人士此前透露,為了幫助車企賣車,華為線下門店將進行局部改造,并對員工進行培訓。

最終,賽力斯SF5上市兩天拿到了超過3000份訂單。對于一個全新品牌和車型而言,這一成績十分出色。

上海華為全球旗艦店內的華為賽力斯汽車

上海華為全球旗艦店內的華為賽力斯汽車此次試水賣車是余承東對其方法論的首次檢驗,甚至可以被視為履新之前,任正非對余承東的一次“小考”。

今年3月底的2020年度業(yè)績會上,華為輪值董事長胡厚崑談到了為何把造車合并到消費者業(yè)務中:一方面,華為對于消費者業(yè)務的理解可以更好地反映在智能汽車部件的創(chuàng)新里;另一方面,華為在消費者領域的工業(yè)設計能力很強,這一點可以被汽車BU借用,從而幫助車企造好車。

胡厚崑看中的“理解消費者”和“工業(yè)設計能力”,恰好是長期執(zhí)掌華為消費者業(yè)務的余承東的強項。或許從那時起,余承東直接掌管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已經只是時間問題。

但在走馬上任之前,余承東還需要找到一塊合適的試驗田,把征戰(zhàn)智能手機市場的一套打法跑通,讓華為最高層徹底放心。

以此來看,選擇此前名不見經傳的賽力斯合作,似乎包含著余承東的小心思:

如果做成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出師不利,大可以甩鍋給弱小無助的合作伙伴,轉身再向其他車企拋出橄欖枝。

B

在華為最高管理層中,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人脈關系,余承東都是最合適擔綱汽車業(yè)務的人。

余承東1993年加入華為,歷任3G產品總監(jiān)、無線產品行銷副總裁、無線產品線總裁、歐洲片區(qū)總裁、戰(zhàn)略與營銷總裁等,屬于不折不扣的公司老人。過去十年間,余承東帶領華為手機咸魚翻身,一度成為世界第一,為今天的地位打下根基。

華為手機業(yè)務起步于2011年,最初主要包括兩塊業(yè)務:一是給電信運營商生產貼牌手機,二是生產銷售低端手機。在智能手機剛剛興起的變革浪潮中,任正非對于這種茍且偷生的打法非常不滿,前后更換三任總裁,但均未能改變現狀。

任正非

任正非 2012年初,余承東主動請纓接手這塊燙手山芋。他先是砍掉了大量貼牌手機和非智能手機型號,又推出多款定價3000元以上的高端手機。

然而事與愿違,華為非但沒能打開高端市場,反而因為丟掉了運營商和低端市場,導致出貨量驟減3000萬臺。華為終端業(yè)務的部分元老發(fā)起“倒余運動”,逼迫余承東下課。

這場糾紛最終鬧到了任正非那里,后者一錘定音:“不支持余承東的工作就是不支持我。”余承東乘勢對華為終端進行大規(guī)模人事調整,涉及手機產品線總裁、家庭產品線總裁和首席營銷官等。

從那時起,華為手機業(yè)務進入增長軌道。市場研究公司IDC的數據顯示,2012年華為手機出貨量為2910萬臺,2013年為4880萬臺,增幅達67.5%。到了2020年4月,華為手機全球市場占有率達21.4%,超越三星的19.1%成為全球第一。

在此過程中,任正非對余承東的信任尤為關鍵,而兩人的性格也頗有相似之處。

坊間傳聞稱,余承東剛剛進入華為時,曾告訴任正非,自己腦子里只有想法、沒有可行性分析報告。而任正非當即表示:“我有錢,你有想法,我把錢給你,你實施你的想法!

此后二十余年間,余承東一路升遷,而任正非對他的青睞從未稍減。2019年的一次媒體采訪中,任正非在談及余承東時,笑稱“對誰愛才罵誰,余承東挨罵,你看他多風光”。

在華為這樣的巨型企業(yè),來自最高管理者的力挺將有助于減小內耗,提升效率。老板青眼有加,無疑讓余承東在帶隊造車時增添了試錯空間,同時在資源調度方面也更加便捷。

C

任正非對余承東和造車寄予厚望,大背景是華為在B端和C端市場正承受著空前壓力。

華為以運營商業(yè)務起家,但從2017年起,這塊業(yè)務的增長陷入停滯,同比增幅在-4.03%和3.8%之間徘徊。2020年,華為運營商業(yè)務營收為2967億元,同比增長0.2%,幾乎原地踏步。

消費者業(yè)務也不容樂觀。受到中美貿易摩擦和芯片斷供影響,華為消費者業(yè)務的增速從2019年的34%,大幅萎縮至2020年的3.3%,為歷年最低。

手機出貨量的大幅下跌,是華為消費者業(yè)務止步不前的主要因素。IDC數據顯示,2020年華為手機出貨量為1.249億臺,相比2019年下滑11.2%;其中第四季度出貨量為2170萬臺,同比下滑34.5%。

兩大支柱業(yè)務表現萎靡,直接拖累華為財務表現。2020年財報顯示,華為銷售收入增長陷入十年新低,營業(yè)利潤首次下跌,經營活動現金流大幅下降61.5%至352億元。

任正非曾于2019年6月預計,經過兩年版本切換、磨合后,2021年將是華為實現恢復增長的重要節(jié)點。

自從被美國列入“實體清單”以來,華為兩年內相繼啟動海思芯片、鴻蒙操作系統(tǒng)等Plan B備胎計劃,并發(fā)力5G工業(yè)應用、能源業(yè)務、視頻內容生態(tài)、汽車產業(yè)鏈等諸多新領域。

字母榜在《華為什么都想試試》一文中指出,為了增收,這家公司正在全線出擊,甚至被曝出進軍游戲領域的傳聞。

不過目前來看,最有機會拉動華為重回增長軌道的,只有云和汽車業(yè)務。

今年1月底,被任命為華為云與計算BG總裁后,余承東發(fā)了一封部門公開信,喊出“華為云要做到世界第一”的目標。

但根據市場研究機構Gartner今年4月發(fā)布的數據,華為云的全球份額位列第五(4.2%),不僅距離榜首的亞馬遜(40.8%)相差10倍,在國內市場也不到阿里云(9.5%)的一半。

此外,云計算業(yè)務需要大量資金投入,會給轉型中的華為帶來不小壓力,而這又是一家格外看重自由現金流的公司。這也是該業(yè)務屢屢卷入拆分和上市傳聞的重要原因。

而在汽車業(yè)務上,余承東野心很大。華為主推的HiCar方案,意圖承包一輛智能汽車核心的基礎軟件和平臺系統(tǒng),主機廠只需聚焦上層應用軟件。

去年7月,余承東出席比亞迪的一場發(fā)布會,描繪了華為能夠為汽車廠商提供的價值:

“手機里面有百萬級應用,PC有萬級的應用,智能電視只有千級應用,而車只有百級應用。華為推出的Hicar解決方案,可以讓百萬級手機中的應用帶入到智能汽車中!

換言之,余承東希望華為在汽車領域充當安卓系統(tǒng),復制谷歌在移動互聯(lián)網領域的軟硬件生態(tài)圈。

然而,許多汽車業(yè)內人士對此抱有疑問。

國內某頭部新能源車企高管徐立(化名)告訴字母榜,在手機領域,安卓是許多廠商的唯一選擇;但在汽車領域華為做不到這樣。“兩者是唯一解和最優(yōu)解的區(qū)別;并且在廣度、深度上,汽車也要復雜的多!

徐立認為,對于已經擁有或部分擁有自動駕駛系統(tǒng)的車企來說,更換華為方案不比自己重做來得簡單,甚至反而更難。

除了技術方面的障礙外,華為還需要解決信任度的問題。

曾參與北汽極狐項目的前BU員工向36氪透露,雙方合作期間,華為生態(tài)并沒有很好的應用。“傳統(tǒng)車企對華為還有提防的心態(tài),這導致華為很多優(yōu)勢發(fā)揮不出來。”

截至目前,已經官宣將與華為合作造車的車企,除了賽力斯母公司小康集團外,主要包括北汽和長安。如何拉攏更多重量級車企入局,是余承東在親自接手汽車BU后的一大考驗。

任正非再次“挑戰(zhàn)”余承東,后者必須給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參考資料:

字母榜,《新造車勢力讓華為走開》《華為什么都想試試》

36氪,《華為造車大起底》

編 輯:王洪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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